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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庸》论“小人”三章疏释

2013-09-03| 作者:| 来源:嘉应文学

  养成君子人格,成圣成贤,乃儒教教化之主旨。先秦儒教典籍,君子小人往往对称,所指虽有德、位之异,然儒教之重德,而倡言以德配位,则无需辞费。故于小人问题,儒教亦非常重视。“小人”一词,见于《论语》24次,见于《孟子》14次,见于《荀子》76次。本文仅就《中庸》论及小人之三章略作疏释,以呈现儒教论小人之一重要面向。
  
  按朱子分章,《中庸》论及小人者有二、十四和三十三章,分别居于一篇之首、中、末:
  
  仲尼曰:“君子中庸,小人反中庸。”君子之中庸也,君子而时中;小人之中庸也,小人而无忌惮也。(二章)
  
  君子素其位而行,不愿乎其外。素富贵行乎富贵,素贫贱行乎贫贱,素夷狄行乎夷狄,素患难行乎患难。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。在上位不陵下,在下位不援上,正己而不求于人,则无怨。上不怨天,下不尤人。故君子居易以俟命,小人行险以徼幸。子曰:“射有似乎君子,失诸正鹄,反求诸其身。”(十四章)
  
  诗曰:“衣锦尚絅。”恶其文之著也。故君子之道,闇然而日章;小人之道,的然而日亡。君子之道,淡而不厌,简而文,温而理,知远之近,知风之自,知微之显,可与入德矣。诗云:“潜虽伏矣,亦孔之昭。”故君子内省不疚,无恶于志。君子之所不可及者,其唯人之所不见乎!诗云:“相在尔室,不愧屋漏。”故君子不动而敬,不言而信。诗曰:“奏假无言,时靡有争。”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,不怒而民威于斧钺。诗曰:“不显惟德,百辟其刑之。”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。诗云:“予怀明德,不大声以色。”子曰:“声色之于化民,末也。”诗曰:“德輶如毛。”毛犹有伦,“上天之载,无声无臭”,至矣!(三十三章)
  
  杨时以《中庸》首章为“一篇之体要”,朱子称引之。在首章之后,二章即引孔子之言以中庸与反中庸别君子与小人,可见君子小人之辨对于《中庸》之重要。朱子解首章曰:“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,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。次言存养省察之要。终言圣神功化之极。盖欲学者于此,反求诸身而自得之,以去夫外诱之私,而充其本然之善。”[2]此对于理解二章及全篇关系重大。
  
  对二章之理解有争议者,表现在“小人之中庸也”一句。郑玄注曰:“反中庸者,所行非中庸,然亦自以为中庸也。”[3]后儒多有从郑注而发挥者,概言之,是以乡愿之似德而乱德说小人之中庸。如吕大临曰:“君子之中庸也,有君子之心,又达乎时中;小人之中庸也,有小人之心,反乎中庸,无所忌惮,而自谓之时中也。时中者,当其可之谓也。……小人见君子之时中,唯变所适而不知当其可,而欲肆其奸心,济其私欲。”[4]游酢曰:“君子者,道中庸之实也。小人则窃中庸之名而实背之,是中庸之贼也,故曰‘反中庸’。……小人之于中庸,则居之似忠信,行之似廉洁,而居之不疑,或诡激以盗名,进锐退速,此所谓无忌惮而反中庸者也。”[5]
  
  王肃本此句多一“反”字,为“小人之反中庸也”,伊川、朱子从之。伊川曰:“君子之于中庸,无适而不中,则其心与中庸无异体矣。小人之中庸,无所忌惮,则与戒慎恐惧者异矣,是其所以反中庸也。”[6]又曰:“小人更有甚中庸?脱一‘反’字。小人不主于义理,则无忌惮,无忌惮所以反中庸也。”[7]朱子曰:“君子之所以为中庸者,以其有君子之德,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也;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,以其有小人之心,而又无所忌惮也。盖中无定体,随时而在,是乃平常之理也。君子知其在我,故能戒谨不睹,恐惧不闻,而无时不中;小人不知有此,则肆欲妄行,而无所忌惮矣。”[8]
  
  对于此处何以从王肃本及如何评价郑注与发挥郑注之诸说,朱子申言曰:“‘小人之中庸’,王肃、程子悉加‘反’字,盖迭上文之语。然诸说皆谓小人实反中庸,而不自知其为非,乃敢自以为中庸,而居之不疑,如汉之胡广,唐之吕温、柳宗元者,则其所谓中庸,是乃所以为无忌惮也。如此则不须增字,而理亦通矣。曰:‘小人之情状,固有若此者矣,但以文势考之,则恐未然。盖论一篇之通体,则此章乃引夫子所言之首章,且当略举大端,以明别君子小人之趣向,未当遽及此意之隐微也。若论一章之语脉,则上文方言君子中庸而小人反之,其下且当平解两句之义以尽其意,不应偏解上句而不解下句,又遽别解他说也。故疑王肃所传之本为得其正,而未必肃之所增,程子从之亦不为无所据而臆决也。诸说皆从郑本,虽非本文之意,然所以发明小人之情状,则亦曲尽其妙,而足以警乎乡愿乱德之奸矣。’”[9]
  
  从朱子之申言可知,朱子特别重视从整篇之结构看待此章,所谓“论一篇之通体”。质言之,朱子认为,此章在首章之后明别君子小人之趣向,在整篇结构中处于至关重要之位置。此又成为他从王肃本的主要理由:既然此章所言君子小人之别为理解《中庸》整篇之关键,那么,其义就当略举大端,如程子所解,而不应像郑注那样,太过隐微。不过,对于郑注及发挥郑注之诸说所阐发之义理,朱子持存而不废之态度。
  
  虽然以乡愿之似德而乱德解小人之中庸其说不为不通,但就《中庸》整篇之义理与结构而言,朱子之解释的确胜于郑玄。至于小人何以反中庸,诸家皆据“小人而无忌惮”立言,于此无可争议。无忌惮实为理解小人之为小人之要点。无忌惮则与戒慎恐惧判然两途,此义见诸上引伊川之言。戒慎恐惧之说,正出于首章言君子之慎独。因此上引伊川之言即是将二章关联于首章而发。无忌惮即不知有敬畏,不知有敬畏则不能戒慎恐惧,此《中庸》别君子小人之要点也。或者曰:“君子小人之分无它,敬与慢之间耳。”[10]以此义论小人者,不独见于《中庸》,亦见于《论语》、《大学》。《论语·季氏》载孔子曰:“君子有三畏:畏天命,畏大人,畏圣人之言。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,狎大人,侮圣人之言。”《论语·尧曰》又载孔子曰:“不知命,无以为君子。”此即以是否知天命、畏天命别君子与小人。《论语·子路》则载孔子曰:“君子泰而不骄,小人骄而不泰。”骄即源于无忌惮,源于不知有敬畏,故此章可同观。《大学》则与《中庸》同,直以慎独辨君子与小人:“所谓诚其意者,毋自欺也。如恶恶臭,如好好色,此之谓自谦。故君子必慎其独也。小人闲居为不善,无所不至,见君子而后厌然,掩其不善,而著其善。人之视己,如见其肝肺然,则何益矣。此谓诚于中形于外。故君子必慎其独也。”君子慎独,所谓诚于中形于外也,小人反是,故有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之举。于此判然两分也。
  
  慎独作为修身工夫既有终极之根基,亦有现实之根基。此义明见于《中庸》首章。子思于首章言慎独之前先言性、道、教,即是阐明慎独工夫之终极与现实根基,此即天命之性。或如上引朱子所言,慎独为“存养省察之要”,而其终极之根基即“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”,其现实之根基即“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”。君子小人之别即在是否知“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”,是否知“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”,一言以蔽之,是否知有此天命之性而敬之以处、顺之以行。若关联于孟子,此知性、知天之存养工夫则全在尽心,而孟子正是以存心与否辨君子与小人:
  
 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,以其存心也。(《孟子·离娄下》)
  
  公都子问曰:“钧是人也,或为大人,或为小人,何也?“孟子曰:”从其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“曰:“钧是人也,或从其大体,或从其小体,何也?”曰:“耳目之官不思,而蔽于物。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。心之官则思,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此天之所与我者。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不能夺也。此为大人而已矣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上》)
  
  尽其心者,知其性也。知其性,则知天矣。存其心,养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殀寿不贰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(《孟子·尽心上》)
  
  耳目之官为人之小体,仅从耳目之官则止于人欲;心之官为人之大体,心之官思则知在人欲之上更有天命之性。止于人欲而不知有天命之性则为小人,知人欲之上更有天命之性则为君子。又,存心养性为事天,能事天者为君子、为大人;不能存心养性则不能事天,不能事天者为群氓、为小人。
  
  十四章言君子素其位而行,并就此论君子小人之别,而以孔子“反求诸其身”之言作结。君子居富贵不骄不淫,居贫贱不謟不慑,居夷狄不变所守,居患难不丧其志;小人反是,居富贵必骄必淫,居贫贱必謟必慑,居夷狄必变所守,居患难必丧其志。[11]君子在上位不陵下,在下位不援上,凡事不怨天尤人而反求诸己;小人反是,在上位而陵下,在下位而援上,凡事怨天尤人而不求诸己。君子小人之别,从行事看,一言以蔽之则曰:君子居易以俟命,小人行险以徼幸。

责任编辑:周逸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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